“嗯。”她笑起来,趴过去一口一口吃掉,乖巧得像一只猫咪。
收摊后,珠儿端着一碟桂花糕过来答谢大主顾。
南宫离啊呜啊呜,三两下将甜甜的糕点席卷一空,之后才想起来,苏唳雪一口都没吃。
小老板也没想到她战斗力这么强,尴尬地觑着苏唳雪:“怎么办……就一碟。”
“没事,我有酒便好。”
苏唳雪将腰间酒壶解下,却突然被南宫离一把按住:“你在咳嗽,不能喝凉的。”
那双黑蒙蒙的眼睛盯着她,似乎无法协商。
苏唳雪皱皱眉,不得不作罢。
气氛又低沉下来。
生意人最有眼力见儿,珠儿见状,赶忙笑盈盈地转移了话题:“美人姐姐,你面相太好了,眉眼这么高,落谁家是谁家的福气呢!”
“是么?可他们都说,脸上有印记乃不祥之物。”南宫离心虚地瞥了一下苏唳雪。
她没胆子告诉那嫉恶如仇的人,自己就是个怪物。
整肃的人冷声:“不祥什么的,我没听说过。不过倒听闻,眼角有印记的女孩子特别爱哭——像你。”
小珠儿咯咯掩口一乐:“哎呀,哥哥姐姐比桂花糕还甜!”
南宫离把怀里的布娃娃塞给她:“这个送你,谢谢你的桂花糕。”
“姐姐,这娃娃要好多钱吧?珠儿不能收……”
选侯城御制坊老师傅的手艺,用料用线都极奢侈,万里挑一的巧夺天工。小老板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布娃娃,嘴上说不能,却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没关系,以后我还来你家吃包子呢。”南宫离大方地摆摆手,“珠儿你跟我说说,这附近还有哪些好吃好玩儿的?”
珠儿想了想:“姐姐若爱甜食,陈记就在前面不远处。他家糖葫芦可是凉州一绝,果子挑得又大又圆,挂浆熬得特别好,又香又甜,一点儿也不黏牙。”
南宫离听得口水直流,拉上苏唳雪就往那边奔。
拿上糖葫芦,小公主嫌找回来的钱碍事,扭过头,往她手里一塞——“给,零花。”
苏唳雪眼珠子快瞪出去了:“啥?我居然还有零花钱?!”
“哈哈!”
长枪断孤魂,铠甲赠杀气。刀口舔血的人已经很久没过过这样热乎乎的日子了,久到她都忘了自己是谁,忘了烟火红尘气里原本也有不同的滋味和色彩。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一处人头攒动的角落。一见她们,好多陌生的叔叔婶婶呼啦啦围上来。苏唳雪眼眸一沉,下意识将南宫离挡到身后,手摸向腰里剑。
“囡囡,多大啦?许配人家没?”一位婶婶冲过来,热情洋溢地拉起小公主白嫩嫩的手。
“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养得这样娇,出门还带侍卫,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闺女,一家女百家求啊!马大婶,你家儿子配得上么?”
“囡囡乖,大娘也可喜欢你了,要不考虑考虑我儿子?”另一位嬢嬢凑过来。
……
猝不及防的,在凉州郊县的相亲角里,大熠小公主成了万人迷。
“嬢嬢,那离异的呢?带小孩的呢?”南宫离眨眨眼,乖巧地道。
“啥?就你这号的,还能有小孩了?!”
“昂,都八岁了!”小公主咯咯一笑。
苏唳雪:“……”
也是搞不懂她这骚操作。
那张脸看上去无比清白,心却是黑的,翻云覆雨,生杀轻取,滑稽以玩世,白首不哀。
冷不丁的,苏唳雪也被一个大娘忽然扯住,惊得她差点忍不住要动手。
只见那大娘笑眯眯地拿出一个团扇,上面,勾着一张美人面——“小伙子,这是我家女儿的小像。你瞅瞅,好看不?”
试图与民同乐的大将军愣了一下,点点头:“嗯,好看。”
“好看啥?”
这一下不要紧,小公主一把拍掉扇面,气哼哼地拽起人来就跑。
路上没注意,一下子撞着个卖小金鱼儿的摊贩,把人家脸盆里的鱼儿全撞撒了。
小丫头还刹不住车,一脚踩上去——啪!死一个。
鱼老板:“……”
苏唳雪:“……”
小公主吐吐舌头,把糖葫芦往那倒霉一日的鱼老板手里一塞,嘿嘿嘿地赔笑脸儿:“老板,冰糖葫芦——甜,败火。”
而后,拉起苏唳雪:“将军,撤!”
“哎,殿下!”
她也是服。
弄得跟赔不起那点儿钱似的……
跑到人烟稀少处,两个人停下来喘口气。苏唳雪攥攥她握着自己的手,怪道:“殿下,您发烧了吗?”
在外面逛了这么久,她身上早就凉透了。可这小丫头却跟个小火炉似的,身子居然还暖烘烘的,手心里也热乎乎的。
南宫离:“我一直就这样。”
苏唳雪想了想,皱眉:“不对,殿下小时候可不这样。”
那时候,她们朝夕相处,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她不会不清楚。
南宫离翻翻眼睛:“其实,我是回选侯城才成这样的——可能水土不服吧。”
苏唳雪还是摇头:“可是,据臣观察,殿下还似乎很忌讳跟旁人接触,尤其男子。这也是水土不服?”
“我不想被别人发现我体温异常,他们会把我当成怪物的。”女孩子呲了一下小鼻子。
“不过身体暖和些,怎么就成怪物了?那臣身体还凉呢,不也异于常人么?”苏唳雪觉得,这理由说不过去。
“那你不也忌讳跟人接触吗?!”
小丫头气鼓鼓地反驳。
“唔……这倒也没错。”
真是说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