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辛伟峰此时眼里是有光的,即便是母亲的贬低让这个女孩暴怒,甚至于顶撞,但是女孩的义无反顾使辛伟峰动容。王艳姝的麻花辫在风里扬起胜利的弧度,她知道,她要出嫁了。
辛母在驴车上嘟囔:“这丫头比胡悦还倔······”
“嗯呐,婶子,以后还得继续倔。您多担待。”王艳姝边跑边大声喊道。
“妈,那样才好。这才是咱们老辛家的儿媳妇,以后别提胡悦了,妈。”
初春的风带着料峭寒意,风卷着粮库的麦麸子味,窜进人的鼻子里痒痒的。一年多过去了,她和辛伟峰终于顺利订婚,年初才领了结婚证。两个人没有办酒席,就这么搬回了辛家的大院里。王艳姝攥着自行车把往家赶。车筐里的土豆撞得咚咚响,母亲特意挑了沙土地的黄心土豆,说吃了扛饿。车把上的蓝布包装着她攒了十四个月的工资,每月三十七块五。
“王老师下班啦?”邻居老张头看见王艳姝总是打招呼。
“大爷,下班了。回头你小孙子有啥不会的就来问我哈。”
辛家的平房在粮库后巷,红砖墙上写着“颗粒归仓”的标语。辛伟峰这时候正在远里垛玉米秆(就是把玉米秸秆罗起来),见她回家立刻扔下麻绳,跑过来。
“库里新到的粳米,一会我装半袋,给妈他们送去吧。小弟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话音未落,东屋门帘一挑,辛母端着筛子就出来了,鬓角的碎发沾着麦壳。“回来了?”辛母把筛子往石桌上一磕,阴不阴阳不阳的整出一句“谁家有余粮啊,半袋子够咱家吃一个月的了。你小弟也小呢。”
“我不要,我自己能挣。咱们可是要不起。”说完牵起辛伟峰的手就回了西屋。
“这是我的工资,之前交给妈了,妈都帮我攒着没花,知道我受气,今天都给我了。还有半袋子土豆,咱们也算是富户了。”
辛伟峰揽过她的肩膀说:“你不要听我妈的话,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随便花,我能挣。”
“一会吃过饭,你就别去东屋哄孩子了,回咱屋,我要和你说点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