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老夫赞同你陆大哥的看法,等你有了名气,你以女子身份站出来,都会有人质疑你,更别提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就算想为天下女子做点事,也得也蛰伏几年,等你真正有身份、有地位时,再逞强。”墨晷拍了拍冉凌雪的肩,语重心长地劝阻。
“师傅教训的对。”冉凌雪轻咬着下唇,思量片刻道,“这样吧,我换了男装,先和陆大哥去衙门,然后再找个地方卖话本,说不定那日的说书人正缺新鲜话题呢?”
“也好。”
未时三刻的日头将青石板烙出龟背纹,卖凉茶的老汉蜷在瑞云绸庄滴水檐下,铜壶嘴蒸腾的热气与对街冰鉴铺子的霜雾在半空绞成太极图。布幌子上的乙巳大吉金漆字晒得卷边,风过时簌簌抖落星点符灰——原是正月里白云观道士悬的驱疫黄符残片。
衙役押着偷香瓜的乞儿走过清风桥,桥洞下算命瞎子突敲包铜竹板,惊得桥栏石狮口中的樟脑丸滚落江面。货郎担上的珐琅彩鼻烟壶映出知府轿帘晃动的流苏穗子,八抬大轿阴影掠过济世堂门匾时,坐堂大夫正往雄黄酒里撒艾草灰,说是驱五毒,眼尾却瞟着轿帘缝隙透出的半截绯色官袍褶皱。
离衙门百步远的漱玉茶馆二楼,说书人醒木拍碎包公案的尾音,惊飞梁间雨燕。那燕儿掠过衙门口明镜高悬匾额,翅尖扫过守门石狴犴额头的陈年血渍——据传是前朝斩首盐枭时溅上的。
申时二刻,只见陆易拉着一位少年,款款走向衙门。
那少年鸦青绸带紧束及腰长发,发尾藏入云锦暗纹方巾,额前碎发抹艾草汁染作枯草黄。眉峰用深黛描成剑刃状,麦粉混琥珀胶敷面压住莹白肤色,茶汁在鼻梁点出三两点晒斑。交领苎麻短打裹平胸束腰,外罩靛蓝半臂褙子,袖口缝皮革护腕遮住腕骨纤秀。皂色短靴鞋帮暗藏增高木垫,行走时刻意外八字,唯耳垂未愈的针眼用蜂蜡混锅灰填平,凑近能嗅到淡淡柏叶香。
不错她就是在墨晷和陆易双重打造出来女扮男装的冉凌雪。
(作者:撒花撒花)
(陆易:话说作者你好久都没有出现过,到哪里潇洒了?)
(作者:你还没大卖,老娘哪里有钱潇洒?溜了溜了。)
“雪儿,我去击鼓。”陆易不怀好意地回头挑眉道,“看我给它捅个窟窿!”
“等等,不是说话我叫冉凌吗?”
“好的雪儿。”陆易无所谓地说着,反手扣住剑柄甩臂掷出,玄铁剑化作乌光破空尖啸,剑鞘尾端雕的睚眦兽首竟在疾飞中迸出火星。青铜鼓面应声炸裂,碎屑混着陈年牛皮屑漫天飞溅,三寸厚的硬木鼓架被余势劈成两截,剑鞘贯穿鼓心后余威不减,生生楔入衙门照壁的獬豸镇邪图眼窝。剑鸣余波惊飞檐角铜铃鸦群,漫天鸦羽混着鼓皮碎渣簌簌飘落。
青砖墙缝震出蜈蚣状裂痕,剑鞘尾端兀自震颤不休,震落簌簌墙灰。照壁上獬豸的玉石眼珠咔嗒滚落台阶,沿着血梧桐根系滚出七步远,正停在闻声冲出的门子皂靴前。
那门子连滚带爬撞开朱漆门,冠帽歪斜露出半绺花白乱发:“咋的了,天要塌了?”
“在下前来报案。”陆易规规矩矩行上一礼,按照墨晷的话来讲,这就叫做先礼后兵。
“报案?”门子尾音上挑,上下打量一眼陆易,以及他身后目瞪口呆的冉凌雪,道:“你俩家里死人了,少于五人别来凑热闹,衙门那里是你们说进就能进去的。”
“你说什么?”陆易声音威严,仿佛是高不可攀的上位者,他从袖中取出冉凌雪给他的东海明珠,大喝一声,“叫王禹哲滚出来见我。”
此时,两人心中只有一个爽字可略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