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酉时,阿青才回来复命。
\"夫人。\"
他站在帘外,声音低沉。
吴月娘手中的绣绷一紧,针尖刺破了指尖。她盯着那滴殷红的血珠,故意不答话。
\"云锦已经送到花府了。\"
阿青继续道。
\"花夫人说...很合心意。\"
帘内传来\"咚\"的一声,像是茶盏重重搁在桌上。
阿青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花夫人还赏了我一袋银子,说是跑腿费。\"
他从怀中掏出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
\"我想着,该交给夫人处置。\"
帘子猛地被掀开,吴月娘冷着脸站在那儿,目光落在那刺眼的荷包上。
并蒂莲...
好个花夫人,这是明晃晃的暗示!
\"你自己留着吧。\"
她硬邦邦地说。
\"既是赏你的。\"
阿青突然上前一步,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茉莉香。
\"可我不想要她的赏。\"
他压低声音。
\"我只想要...夫人的赏。\"
吴月娘心头一跳,抬眼正对上他含笑的眸子。那眼里哪有半分对花夫人的留恋,分明全是戏谑。
\"你…\"
她恍然大悟。
\"你是故意的?\"
阿青笑而不语,只是将那个荷包塞回怀中,动作间有意无意露出里面一角——分明是她昨晚给他的那块帕子,上面还绣着个月字。
吴月娘顿时红了脸,方才的怒气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甜腻。
这个冤家,原来是去花家示威的...
\"油嘴滑舌。\"
她轻啐一口,转身回屋,脚步却轻快了许多。
\"今晚,来我房里我…我帮你上药。\"
阿青望着她窈窕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花夫人确实对他抛过媚眼不假,但今日他去,可是有更要紧的事。
那就是——拿下李瓶儿。
雨,下了一天。
直到掌灯时分,这雨都未曾停歇。
吴月娘独坐窗前,望着檐下连成线的雨帘。
一想到待会就能见到阿青,心中顿时泛起一丝涟漪。
“夫人,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
丫鬟小翠在门外轻声道。
吴月娘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你先下去吧,今夜不必守着。\"
小翠微微福身,退出房门时特意将烛火挑得更亮些。
屋内顿时被暖黄的光晕填满,映得吴月娘脸颊绯红。
她起身闩好门,指尖抚过门扉的力道比往常重了些,仿佛要将外界的纷扰彻底隔绝。
转身走向浴桶时,她解开衣襟的动作比往日大胆许多。
丝绸襦裙顺着肩头滑落,在地上铺成一道柔软的云。
蒸腾的热气裹着茉莉香扑面而来,她却觉得这香气,不如阿青身上的皂角味来得舒心。
刚浸入热水,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吴月娘心跳猛地加快,下意识往浴桶里缩了缩,却见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那影子在门前稍作停顿,接着传来极轻的叩门声。
\"夫人,是我。\"
阿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几分压抑的急切。
吴月娘咬住下唇,指尖划过水面激起细碎涟漪。
她故意不答话,听着门外人逐渐急促的呼吸,心中涌起莫名的快意。
直到那影子开始不安地晃动,她才终于开口。
\"进来吧。\"
木门轻响,阿青闪身而入。
屋内氤氲的水汽瞬间裹住他,他望着浴桶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唯有雨声依旧不紧不慢地敲打着窗棂。
“把衣服脱了,进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