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回屋把软甲穿在身上,背着一个布包,跟在卢怀瑶身后出门。
临出门前,卢怀瑾叫住她,“你明天等我去了再走,我给你准备了其他东西,路上能用到。”
“啰唆!”卢怀瑶白了他一眼,拉着人离开。
马车走走停停很长时间,陆雪察觉不对,这不是去私宅的路,暗暗戒备起来,“咱们去哪?”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连范阳城都没逛过,现下这情况,逛街是不可能了,我只能领你到崇文塔看看,在那能看见大半个范阳城,也算你逛过了。”
卢怀瑶眉间带着一缕情愁,好不容易有一个跟她一样“离经叛道”的,转眼就要走了。
陆雪瞥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再瞥一眼,美人真是怎么看都好看!
崇文塔高七层,没让丫鬟跟着,两人一层一层地爬上去。
好不容易爬到顶上,卢怀瑶喘着粗气,阻止陆雪开窗的动作,“天...天还早,再等一会儿才好看。”
话音刚落,她尽量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轻摇手中的团扇,驱散热意。
“你这体力也太差了,你平常应该多动动,在府里跑跑步也是好的。”陆雪坐在她旁边,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的汗珠。
“跑步?那可不行,我今个在府里跑一圈,明个那群族老的夫人就敢找上门。”
卢怀瑶轻轻摇了摇头,头上的步摇也跟着微微晃动,“我倒是不怕他们,但是烦啊,一个个的在耳边念叨,还打不得,骂不得。”
“这样吧,我教你一套拳法怎么样,能在屋里练的那种。”
陆雪不等她答应,站起身慢悠悠地打了一套太极,她上大学的时候,大一体育课选修的就是这个,考试也是接近满分!
“这个好,看起来不累。”卢怀瑶身体不弱,闺阁之时也常常打马出游,只是这两年烦心事多,没那个心情。
日子久了,越是疏于活动,就越发不愿意动弹。
就这样,一个人教,一个人练,眨眼的工夫,半个时辰已悄然溜走。
卢怀瑶再次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挺简单的,怎么自己动起来那么累呢。
打太极看似慢悠悠的,实则要全身肌肉协同,精准地控制呼吸,还要维持平衡,肌肉持续紧绷,不累就怪了。
过年闲着那阵,她教王氏和谢老头,俩人每次只能打一半,身体太虚了,她离开之前才勉强能打完。
“小雪,我有个东西,想让你看看。”卢怀瑶取出书帖,递给陆雪。
那是她十二岁时写的文章,是族学的先生给堂兄们留的,《论家国天下》,她听闻后,也写了一篇。
她觉得自己的这篇文章写得甚好,但她不敢给父亲看,便兴冲冲找到自己的好姐妹,想让她们看看。
可她们是怎么说的呢,“女子应当恪守本分。”“若是被长辈瞧见是要吃瓜落的。”“女子浅见,写出来岂不是叫人贻笑大方!”......
如此种种,听得她心灰意冷,自那之后,她再未写过这些东西。
见陆雪拿起书帖,卢怀瑶攥着扇柄的手不自觉地开始用力,指节微微泛白,有些紧张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