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太子殿下到了,弟弟背你出去吧。”姜承宇在仆从的引领下进屋,被堵在长公主府大门口的秦渊已作了好几首催妆诗。
姜黎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来。
“二姐姐,”他往姜黎手中塞了一张票据:“姨娘没资格来,她让我以你的名字在钱庄存了好些钱帛,说是当做给你的添妆。”
“我知晓二姐姐可能看不上,可这些,都是姨娘的一点心意,二姐姐千万别想少。”
他说完,半蹲下身,示意姜黎上背。
姜黎握着手中的东西,眼眶莫名有些热,她的亲生母亲,自那次在家门口被长公主赶走之后,再没现过身。
听闻,她还专程去找了姜柔,定远侯府彻底落魄,现在举家搬到了萧老夫人嫁妆里的一个宅子。
宅子不大,足够那一家三口住下,至于姜柔,她被萧书瑶关在柴房,每日一顿饭吊着命,还有那个同她偷情的陈迁也一并关在一起。
柳氏原想着,定远侯府已经倒了,她要将自己的女儿接回去。
谁料,萧书瑶却道姜柔因为长兄的事情,伤心过度,自杀未遂,现在瘫痪在床,况且,她现在是萧家的媳妇,自该由萧家负责。
柳氏无奈,只好离开。
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来寻她这个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
“二姐?”姜承宇见她久久没有动静,唤了一声。
姜黎骤然收回思绪,上了他的背,轻声道:“四弟,替我谢谢姨娘。”
姜琳进屋催促,“快些,外面快拦不住了,太子殿下快进来了。”
瞧见这一幕,她竟也红了眼眶。
原来,他们兄弟姊妹之间,是可以如此和谐,兄友弟恭的。
可因为眼盲心瞎的父亲,偏心的母亲,偏心偏信的长兄,才让那个家,那般鸡飞狗跳。
上了喜轿,秦渊一袭大红喜袍,坐于高头大马上。
雪花又簌簌落下,短短两个巷子,他愣是带着喜轿足足绕了一个多时辰,近乎将这个长安城都绕遍了,一边绕,清风和追月一边向周遭百姓撒喜钱。
堪堪卡着时间进了太子府,他的幞头上已被雪花覆满,他上前踢开轿门,牵着姜黎下了轿,还不忘俯身凑到姜黎耳畔,低声道:“与卿同淋雪,也算共白头。”
姜黎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她抬眼,透过喜扇,瞧见的是他幞头上覆满的雪花。
走完一应繁琐流程,姜黎终是被送入洞房。
秦渊临出门招待宾客时,依依不舍地道:“皖宁,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同时,还不忘往姜黎手中塞了好些她喜欢的吃食。
“娘子,你是没瞧见,方才太子殿下的脸都快笑烂了。”南星说完,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哎呀,以后得改口,唤太子妃了。”
姜黎失笑,“南星,我知道。”
五个月时间准备大婚,的确太过仓促,可该有的礼节,秦渊一样都没少,听说,聘礼中的那对大雁,还是他亲自去皇家猎场猎的。
包括她身上的华服,亦是尚服局没日没夜地赶出来的。
还有就是……
她扫了一眼放在梳妆台上的匣子,里面是秦渊全部身家,现在,都已经是她的了。
这么一看,嫁给秦渊,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思索着,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她又坐直了身子,房门被推开,那道身影离她越来越近,所有伺候的人,也都被撤了下去。
“皖宁,从认识你的那一刻,我就被你所惊艳到,今日能娶你为妻,是当初对你一见钟情,亦是蓄谋已久。”
姜黎手上的喜扇被他拿下,两人饮下合卺酒,他又将二人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收好。
红烛帐暖,衣衫渐褪。
秦渊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姜黎。
……
两人婚后蜜里调油的日子没过多久,边关来犯,且来势汹汹。
姜黎站在城墙上送别时,腹中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他道:“等我回来,为我们的孩子取名。”
姜黎深深地点了点头,含笑送别。
只是,直到她垂垂老矣、满头华发,却终究没能等回她的少年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