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起我一身铜臭味,可自打姜黎不管侯府庶务之后,那位一直给你授课的先生却没再来过。”
“是你侯府欠了姜黎大把银钱,是你兄长亲手写下的欠条,是我拿出这笔钱,让你侯府免得在大门口被人指指点点。”
“你若觉得我花这些钱,是侮辱了你,那你们大可不受,你大可去找你的母亲、兄长,告诉他们你不愿娶我,也好替我省了这笔钱!”
“逼你的从来都是他们,而不是我,你不敢反抗于他们,反倒来欺辱于我,是觉得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吗?”
颜曼文一连串的话,把萧伯荣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嘴唇嗫嚅着,好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良久,才憋出一句:“你一个妇人,懂什么朝堂大事?”
“哼。”颜曼文闻言冷哼一声,“自小父亲便把我当男儿教养,萧伯荣,若女子之身亦能参加科考,我未必会你差。”
“玉幕,把地上的饭菜收拾一下,送给街头的乞儿。”
说罢,转身离去。
行至门口,她顿住,继续道:“若二郎君当真不愿,最好明日之前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这笔钱,我便用去救济街头乞儿,或是捐给朝廷,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
萧伯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看着地上正被玉幕收拾的残局,他一时间,有些愣怔。
许是从未想过这样一番话会从一个女娘嘴里说出来,许是……
颜曼文那句大逆不道的话,让他深受震撼。
……
第三天一早。
姜黎家门口。
秦彦之着月白云纹翻领窄袖长衫,长发以玉冠束之,腰束皮革带,其间挂着一个不甚起眼的香囊。
他拎着一坛子酒,和倚在姜黎家门框上的萧伯元撞个正着。
正准备推门而入的手一顿。
“你是何人?在皖宁家门口作甚?莫不是心怀不轨之人?追月,速去报官,把此人给拿了!”秦彦之凑近了萧伯元,细细打量。
追月见他这副明知故问的模样,险些笑出了声。
但他职业素养告诉他,不能笑。
是以,他硬生生忍住了,“是,郎君,小的这就去。”
“站住!”萧伯元冷声道,锐利的视线落在秦彦之身上,“你又是何人?本侯在自己妻子家门前,碍你何事?”
此人,方才唤的竟是姜黎小字,他到底是谁?
为何,会和姜黎如此亲密?
姜黎寄给他的家书中,他为……
想到这里,他心猛地一颤。
姜黎寄的家书,他好像,一封都不曾打开过……
“哦~”秦彦之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最后自喉间一声冷笑,“原来,你就是皖宁那个和离的前夫啊~”
“我说定远侯,你脸皮怎的就如此厚呢?你何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呢?”
“都已经和离了,你却还纠缠不休?怎么?在你这里,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你!你是何人,本侯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萧伯元气得扬起拳头,作势就要挥下去。
秦彦之见他这般,啧啧两声。
“我是何人?你好像管不着吧?前夫兄。”秦彦之满脸挑衅地看着他,用手中折扇拨开他的拳头:“前夫兄,你都这般人老珠黄了,还是少动气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