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蓝忘机的声音虽然轻,但是敲在魏无羡的耳膜之中,却是震耳欲聋,他无法想象,自己生死的那十几年中,蓝忘机是如何在月夜,看着远处的乱葬岗黯然神伤。
他将神君拉下了凡尘,却又抽身而去,只留下神君在这红尘之中,刻刻思念,步步想念。
不过魏无羡向来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他总是将笑意挂在脸上,任谁看到他之后都会有一副好心情,所以他便在窗边大方的搂住了蓝忘机的脖子,埋在他的颈窝,笑眯眯的问着:“你也带思追来过这里?”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带过几年,后来他长大了,便不带着了。”
魏无羡明白他的意思,小的时候可以带着人上这边来,如果孩子大了再带过来的话,那个时候就不是几句话能够搪塞住的了。温这个姓氏太过于沉重,沉重到染遍了漫天血色,小时候若是就想起了这些个悲伤的事,难免他会精神受到打击,道心不稳。
如今魏无羡回来,温家的事情也已经得到了解决,更重要的是思追已经有了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有了明辨是非的心境,所以蓝忘机并不再去管,而是顺其自然地让蓝思追想起了所有。不管他想如何去做他们做长辈的都应该放手了。
魏无羡说道:“蓝湛,你把思追教的极好。”
然后蓝忘机就说出了在观音庙事情之后,思追想起了所有的时候和他说的同一句话:“也是你教的。”
蓝忘机说这话并不是为了什么,而是真心这么觉得,魏无羡在思追小的时候便给他种下了善的因,即使是在鬼气环绕的乱葬岗中,他也给了思追极大的善意,并且那些个温家的老弱妇孺也从来都没有和思追抱怨过,他们只是让思追记住,是谁救了他们,而并没有让他记住,是谁害他们如此。
魏无羡听到蓝忘机的话笑着说:“对,我教的,也是你教的,我们一起教的。看起来阿苑的阿爹没白叫,阿娘也没叫。”
蓝忘机自然是还记得他当初第一次见着思追的时候,小团子抱着他的大腿哭着喊爹,但是却不知道还有喊娘的事情。
魏无羡仿佛看到了他的疑惑,于是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刚把你送走,并且十分不满意他管你叫爹,毕竟他管我叫哥哥,要是这么算来的话,我还要管你叫一辈,于是我便逗了逗他,没想到他便和我说,如果他不能管我叫阿爹的话,就只能叫我阿娘了。没想到这小孩的话还挺准,如今看来那确实你是他爹,我是他娘。”
蓝忘机听他说了前因后果,其实这事儿他也有着印象只是他当时离的远了,没听清,两个人在笑闹着说什么?当他再次折返想要听清的时候,就听到了,当时走在漆黑的小路上,但是语气却十分张扬的一句:“管他熙熙攘攘阳关道,我偏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
他不愿意让魏无羡去走那千难万险的独木桥,但是当时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并且还有些天真,当时他虽然懂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却没有想到仙门百家金光善竟是连一点儿都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