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皇后抛来了金枝,他不立刻顺着走过去下跪接着,已经足够有胆子了,还敢把金枝撅断不成。
虞常青点到为止,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但颜勉却想到了什么,拉着虞常青的手,一脸恳切,“贤侄,伯父还有一事,三日后,原是已经定好为田家小姐授课半日,可现在太过突然……怕是找不到其他人代替。你是否愿意……”
他吞吞吐吐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与其说是突然,倒不如说,谁也不敢蹚这趟浑水,程皇后从来不做无谓之事,甚至乐见冲突。这个时间分明就是要让颜勉做出选择。依虞家和颜家的关系而论,只有虞常青来接一接,最为说得过去。
虞常青脸色略露为难之色,可颜潇儿在不远处瞧着,却觉得他似乎并不抗拒,反而有一丝得意之情。
我今天是怎么了,难道真是仪式站得太久晕了,怎么看常青哥哥和以往不同,总能看出些别的意味似的。
那一边颜勉见虞常青没有立即答应,也是叹了一口气,“常青,你在青年才俊中,文韬武略都属佼佼者,由你代我上一次课,不会对田小姐不敬。但如果你不愿意去,那也无妨,伯父明日再找时间去向田皇后请罪就是。”
“不必了,为了伯父,小侄愿去。如若伯父专程去请罪,好似田皇后会将给她侄女上课一事,看得和程皇后的懿旨一样重,反而给她落了不识大体的口实,更是不妥。”
虞常青显得很是大义凛然万死不辞的样子。
好夸张啊,颜潇儿忍不住心想。
“太好了。”颜勉眼中闪出仿佛得救的光芒,顿了顿又说,“只是那田小姐资质……田小姐启蒙晚,要因人施教,我会把那日要授课的内容告诉贤侄,你注意不要讲得太深即可。”
【资质平平】这四个字即便是事实,也不能从颜勉口中吐出。田皇后出身平民家,自幼没有上过什么学,她的侄女也是在她入宫之后,跟着享了福荫,10多岁才上过私塾学堂,故颜勉说她启蒙晚。
颜勉也是奇怪,田家是普通农户,田皇后的弟弟田莽跟着姐姐飞升后,更爱好置办府邸田产,却并未听过有什么教育子女的向学之心。
据给田家小姐启蒙的私塾老师说,也就让她一般会日常写个书信即可,并不要求她做什么才女。
不知为何,田家小姐近日里忽然起了心,勤奋起来,听说文也要人教,武也找了禁军的头领教习着骑术。
可巧的是这一时期,京城里暗地流传起了未嫁贵族女眷的排行榜。
虽说离国向来不推崇女子做大学问,但各家女眷的天资样貌,风情度量,终归是有高低。就算是启蒙学堂,名师选择不同,呈现出来知书达理的程度也会有所不同。
颜勉本就是太傅,自然有机会想对女儿多教导几番,可颜潇儿生性更爱玩闹,在学堂中总坐不住。除了对老师讲授的历年国之大事还有些兴趣外,其余子乎者也的咬文嚼字都很难让她待得踏实。
见女儿在学堂之外中更为自在,出落得活泼可爱,颜氏夫妇也就不多追求什么念多少书才算够,平日里他们多注意言传身教即可。
可随着颜潇儿日渐长大,那隐而未全发的美虽然还未绽放,也已够惹人注目。
加之她及笄在即,竟然莫名其妙地在排行榜上异军突起,直接蹿到了首位。有凤头就有鸡尾,垫底的就是刚跻身贵族行列的田瑞莘。
只不过这些事情颜家都不知道,可是要真仔细琢磨,田小姐就是在此当口,开始努着一股劲,非要和谁争个高低似的。
一开始田皇后给她请的教书先生,也是个名满京城的老才子,可她听了几堂课后,就非要指定颜勉颜太傅来东宫授学,才有了颜勉和田皇后走得很近的传闻。
又有从宫里传出的流言,说田小姐学什么都不成,还偏偏很来劲,发着脾气也要上各种课。更据小道传言说,她本名叫田辛,就连雅气的名字也是后改的,更惹得一帮好事姑婆拿来饭后闲谈。
本来人都是有八卦属性,田皇后除了离国国君撑腰,再无家族庇护,又来了这么个不开窍的侄女,不成为宫内人的谈资简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