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姐连连摆手，“用不着这么隆重，一点小毛病。”
“你忙，咱们有空再聚，既然有缘碰到了，一起吃顿饭也是好的。”吴姐还在原来的公司，又升职了，当初一直想着等林溪毕业把她招进公司，不过她心里也明白，林溪毕业之后不一定还能看上曾经实习过的那个公司。
“老师——”
身后，一个年轻男生从远处小跑着过来，一边说：“吕老师有事找您。”
吴姐一看，笑着摆了摆手，“我们再联系啊，你先去忙，我也得再去医院一趟。”
林溪和吴姐简单告别之后，带着那个年轻男生往另一边走，一边走一边问：“吕老师在门外吗？”
“对，吕老师说，我们今天先过去看一下……”男生点点头，忙着应声，他是某位研究员手下带着的研究生，这次专门被带出来学习。
“……”
林溪在外面工作，周川在公司当奶爸。
他的办公室又大又豪华，平常冷冷清清的，可今天却添了几分热闹。周川陷在宽大的真皮办公椅里，怀里抱着小孩。小孩穿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没有出现“爸爸带娃，活着就行”的情况。
永远不会有这种情况，因为那样只能说明爸爸不负责。
仔细看，周川黑色西装裤的裤腿上落着几点奶渍，冲奶粉的时候奶瓶翻了，溅到了他身上。想去换衣服，可孩子又哭唧唧的，所以只能先哄她。
“小哭包。”他用食指关节刮了刮小家伙肉乎乎的下巴，笑着问：“想妈妈没？”
小家伙脚上没穿鞋，只穿了白色的小袜子，听到“妈妈”两个字，轻轻踢了踢腿，鼓着脸不太高兴。
周川早有准备，抬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相框，上面是林溪的单人照片，穿着简约的白色长裙，笑得灿烂。小家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愣了一下，突然张开没牙的嘴“啊啊”叫着，两只小胖手朝相框乱挥。
“笃笃笃……”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周川眸底的笑收敛了几分，“进来。”
“周总，会议室……”助理的目光在婴儿和文件间打了个转，“人都到齐了。”
行程早就安排好了，周川今天有会要开。“我知道了，三分钟。”
助理点点头，转身离开，从进门到出去一直没有靠太近，动作很轻。
周川是没空换衣服了，身上还有甜腻的奶粉味，好笑的捏了捏怀里的小家伙，“带你一起过去好不好？提前商量好，不能闹。”
小家伙根本没听懂，把头埋进他怀里，用小肉手抓他的衣服。周川神色微妙，把她的手拿开，轻咳一声，“我不是你妈妈。”
周川是不放心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办公室的，一开始就打算走哪带到哪，还好这是自家的公司，不会有上司有意见。
开会的时候，周川左手稳稳抱着孩子，右手翻看文件，重新变回了面无表情。他怀里的孩子可可爱爱，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叔叔阿姨们，不哭不闹也不怕，安安静静的，很乖。不得不说，和周川简直不像是在一个图层里。
老员工都知道，周川最早是个挺爱笑的人，说话也很幽默，没有一点架子，情商很高。后来公司越做越大，他的身价越来越高，之后就变成了个“i人”，也不怎么和别人社交了。
或许因为大家第一次在会议室看到一个小婴儿，心情很复杂，发言的人并不多，一场沉默的会议进行的时间很短。
出门的时候，有人呼出一口气，突然惊叹：“今天周总怎么没生气？”
这话像是一个引子，另一个人也呐呐开口，“对啊，我部门的业绩不太好啊……”
面面相觑中，不知是哪位小聪明鬼幽幽感慨：“没想到，周总还是个奶爸……”声音很小，但大家都听清楚了。
周川也听清楚了。
他很安静的站在他们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第一个人发现他之后，他才淡定抬步往前走，从他们身边路过，留下一群高管瑟瑟发抖，背地里蛐蛐领导被发现了，巨尴尬，而且害怕。
“……”
乘电梯回到办公室，周川抱着孩子走到落地窗前，怀里的闺女还很精神，小胖手勾着他的领带，百无聊赖的扯着玩。
周川把领带从她手心里拿出来，垂下眼帘，轻声开口：“刚刚人多吗？如果你不高兴，下次不会了。”
小家伙扭过头，像是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冲着窗外的大楼指了指，“呀！”
“喜欢啊？”周川屈指敲了敲玻璃，微微勾起唇角，玻璃倒映里，一大一小眼里是相似的笑。
他拖着长腔晃了晃怀里的小人儿，领带垂落在她白袜子边，“以后，你的江山，你自己打。”
顿了顿，他低头，轻笑一声：“你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