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纸巾,放在桌上,又扯了一张从桌子如此反复几次,晏宇宁发现这包纸巾已经用完了。
他用空了的纸巾袋子把所有用过的纸巾都装在一起,一只白皙的小手再次递了出来。只是没有及时得到想要的东西,葱白一样的手指动了动。
晏宇宁“扑哧”轻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放在那小小的掌心里。
那只精致的小手一滞,似乎想要往后缩,可晏宇宁的动作更快,迅速翻手把她的手握在心里。
宽大温暖的手掌包裹着,温暖从手上一直传到心上,姚圆圆的手软了下来,任晏宇宁握着。片刻之后,姚圆圆终于抬起了头。
哭过的眼眶还是红红的,鼻子也因为擦鼻涕太用力,也红红的,嘴唇粉嫩,一张脸楚楚动人。
粉面桃腮这个词,长这么大,晏宇宁第一次明白是什么样的颜色。
夕阳橙色的光从教堂尖顶的彩色玻璃顶上透进来,斑驳的光影笼在两个人的身上,黑色影子被留在了身后,就像某种暗示一样。
姚圆圆一抽一抽的,没再发出哭声,她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一点力气,身子一歪,靠在了晏宇宁的怀里。
晏宇宁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贴在她身上的体温更加温暖。姚圆圆不自觉的缩了缩,似乎想把整个身体都蜷进他的怀里。
她的身体仍然在轻微发着抖,发丝垂在眼睫,颤抖得像一只濒死的蝴蝶。晏宇宁的手动了动,慢慢从肩膀向上移,指尖触到她后颈的薄汗。
那里有一条已经淡成粉色的疤痕,那是她三岁时,发现姚倩割腕自杀,吓得大哭的时候,被姚倩用玻璃扎到的。疤痕一直延续到耳后,形状像一只翅膀。
晏宇宁从小被灌输的教养,和家里有求必应的条件,让晏宇宁很少在人前表现出自己固执,霸道的一面。
可在这一刻,他忽然就生出了一种要把这个断了翅膀的天使圈在自己世界里的欲望。不管姚圆圆是不是愿意,他要她。
他的天使,不应该坠落凡间,去承受原本不该她这个年纪承受的苦难。
什么徐启东,邵青阳,都滚一边去,以后再不能有谁挨边他的天使。还有她那两个名义上的父亲,谁也不能再靠近她,谁,也不能!
晏宇宁搂紧了她,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缓缓把她的脸扭向自己。但他没有想到,此刻在姚圆圆的眼里却是他从认识她以来,从来没有在她的眼里出现过的,脆弱无助的眼神。
印象里,姚圆圆的眼神总是坚定,乐观,甚至有时会带着着目空一切,玩世不恭。但此刻,姚圆圆的眼睛是,是一池一碰就会碎的星光。
或者,更像一池被春风踏碎的薄冰,既晶莹,又脆弱,仿佛再多一点点的温暖就会融化不见。
晏宇宁的心,融化在这一池碎冰里,他情不自禁的靠近,姚圆圆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颤抖起来,眼神也随之闪动,不知该看向哪里。
晏宇宁高挺的鼻子近在眼前,怀里的人身体有些僵硬,慢慢垂下眼帘,闭上了眼睛。温暖温润的吻落在她的眼角,似乎有更温暖的舌尖轻轻舔去那一滴没有来得及落下的眼泪。
细碎的吻从眼角到鼻尖,轻得好像蜻蜓掠过,却带走了姚圆圆所有的害怕和不安。
“从现在开始,没有人,”晏宇宁哑着嗓子轻轻在她耳边低喃:“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靠近。”
姚圆圆似乎没听见,只是乖顺的任他抱着。
“你可以不接受爱情,但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接受,那也只有我。”晏宇宁第一次,在姚圆圆面前说出这么霸道又很自大的话来。
“其他的人,他们只能远远的望着,只要想过来,我就会让他们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
这话似乎有些触动姚圆圆,她睁开美丽的凤眼,睫毛扇动,晏宇宁感觉下巴有点痒。
“怎么?你不信我可以?”晏宇宁抬高她的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