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圆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长长的吐了出去。装好口红,拿着包,重新下了车,走向监狱办公大楼。
“杨琦现在的情况不乐观,肝癌晚期,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希望家属接他回去治病。”狱警声音冷漠,眼神也冷漠。
“我,其实,不是他亲生的。”姚圆圆权衡再三,艰难的说出事实。
狱警的眼神闪了闪,随即问道:“那现在,你们家属的意思是?”
姚圆圆沉默片刻,说道:“我的其实不想,也不愿意给他出钱看病。”
五十几岁的狱警阿姨安静的直视着她的眼睛,眼神并没有任何的波动。她们在这个行业,见了太多亲人之间的撕扯,血缘关系尚且会不舍得花钱。这不是亲生的,不愿意出钱当然更是正常不过。
“做为法律上认为的女儿,我不愿意为他出一分钱。他这样的人渣,于我而言,是死有余辜的。只是,做为一个人,路上的猫狗我也会救的。”
姚圆圆平静又冷淡的接着说道:“所以,做为一个人,我可以同意你们把他送到医院,但我不确定我能承担他多久的费用。他的病需要很多钱,我妈也在住院,我一个人没法负担两个人的医疗费。”
五十几岁的狱警用一种说不清楚的目光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他的病治不了,送到医院大概也是白花钱,但,如果你同意,他就可以不用死在监狱。”
狱警阿姨的言下之意,姚圆圆只想了一秒就明白了,她点点头说:“好吧,那我签字。”
回到医院,她没有想到的是,晏宇宁,邵青阳,徐启东居然全都在。姚圆圆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们怎么都来啦?”
晏宇宁第一个冲到他面前:“肖总说你接了个电话就去了监狱,我担心你,追到监狱那里的人说你刚走。”
邵青阳跟着就挤到晏宇宁的面前,“杨琦在监狱里犯什么事了,影响你了没有?”
徐启东只是上前一步,站在他们两个的身后,眼神里充满关切。肖明安则是站在不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这边,没敢上前。
几个男人都这么紧张,姚圆圆有些感动,也有些开心,抉择再难,三个人也没有因此而对自己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如此多的宽容和爱意?姚圆圆愈加不敢随意做决定了。
她看了一眼肖明安,然后又看向另外三个,挤出一个笑脸,“走吧,去餐厅,我告诉你们。”
肖明安见她态度有所缓和,默默跟在四人身后来到餐厅。
找了一张圆桌,坐下以后,徐启东去点餐,晏宇宁去倒水,邵青阳则拆了一包纸巾,把桌子擦干净。三个人就像有着某种默契。
姚圆圆也没有心情去理他们三个怎么样,都坐下以后,她把监狱叫自己去的原因说了。然后环视大家一圈。
姚圆圆的眼神里透着疲倦,她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你们怎么想的,跟我也没有关系,不用说给我听。”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意外地,都看向了肖明安。肖明安局促地又看向姚圆圆,似乎也不知道该不该表达自己的意见。
片刻后,邵青阳最先开口:“我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能完全不管,但是那是圆圆的家事,一切还是要她自己做主。”
“我不会管。”徐启东言简意赅。
晏宇宁脸上是一惯的温和疏离:“圆圆想怎么样都好。”只是,他说完这句话立刻抬起左手,蓝宝石表面在灯光下闪着幽暗的蓝光。
他对大家略略颔首说道:“一会儿我还有个饭局,就先走了。其他的,明天到厂里再谈。
包括姚圆圆在内,眼里都闪过一丝的不解和惊讶。这完全不像晏宇宁以往对待姚圆圆的态度。
晏宇宁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几秒之后法拉利引擎的轰鸣声响起,直至听不到。
姚圆圆早已收回视线,她平静地跟几个人说了自己对于杨琦这事的处理方式,话语简单而干脆,表情平静无波,就好像这个人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普通的,需要帮助的陌生人。
几个人在一种比较奇怪的氛围下吃了一顿饭,姚圆圆微笑着站起来,平静的说三个字:“我走了。”
说罢,转身便走,也没告诉大家她要去哪里。每个人都知道她心里翻江倒海,只是她表现得这么平静和冷漠,明显就是让他们不要去安慰她,她想自己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