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丽梅乡下老屋的柴房。小时候,杨大勇也就是姚圆圆的爷爷生病,刘丽梅让姚倩带着四岁的姚圆圆在这里住了半年,一直照顾到杨大勇去世。
知道了自己在哪里,姚圆圆的心定了些。那半年她把这个村子几乎跑遍,出去的路她还记得。
她凑近门缝往外看,两个人正往这边走过来。姚圆圆一惊,迅速倒回刚才的位置蜷身躺下,不敢弄出一点声音。
“等拿到拆迁款,老子就去澳门好好玩个够!”杨琦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先去把堂屋收拾一下,一会儿把那丫头抱过去。”
“行,琦哥,你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说话声渐近,姚圆圆全身冰冷,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也似乎停止了,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门缝里的光被挡住,柴房里黑了下来。片刻,脚步声远去,夕阳的光再次从门缝挤了进来。
“醒不了,那纱布还塞她嘴里呢。”杨琦说。
“走走,我们先吃饱喝足再来,嘿嘿嘿。”男生的声音拖得老长。
听到他们要先吃东西,姚圆圆立刻像被电了一样跳起来。现在还是下午,夕阳从窗缝里挤进来,柴房里视线还不错。
姚圆圆满心的愤怒和厌恶,惊恐让她全身发冷,轻轻颤抖,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她把自己能拖动的东西全堆到门口,然后拿着找到的半根扁担,走到窗台边。仔细观察片刻之后,她把扁担塞进一根木条的缝隙里,屏住呼吸,在心里默数着123用力撬着那些木条。
没想到,这些木条因为时间太久,已经开始腐朽。很快,伴随着几声不大的“吱嘎”声,手下的木条开始松动。
姚圆圆心里一喜,手上更加用力,一下,两下,三下……额头上汗水淌下来,脸上痒痒的,淌进嘴里,有点咸。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肘擦了下汗珠,咬着下嘴唇接着撬。
木条突然断开,姚圆圆没收住力,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根短木渣子正好扎在她大腿上,痛得她张大了嘴巴,迸出了眼泪,声音却让她死死卡在喉咙里,没有叫出来。
缓了一下,姚圆圆回到门边,再次从门缝往外看。
院子里只有风吹动着野草,发出轻轻的沙沙声,两个人喝酒聊天的声音依稀传来。但她这会儿顾不上听他们说些什么,她跑回窗户边,把断了的木条碎渣清理了一下。
姚圆圆深吸一口气,双手撑着窗户,费力地爬上了窗台。她练过,翻窗并不难。可是,她被迷晕后整整一天没吃饭,刚才又折腾了这么久,力气几乎用尽,手臂还在发软。试了好几回也没爬上这个只有一米多高的窗台。
姚圆圆有些颓然的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她要休息一下。但耳朵却没有放松警惕,一直认真听着外面的声音。
几分钟后,她慢慢站起来,退远了点,深呼吸,然后屏住气,助跑了几步,借着惯性双手趴住窗台,纵身一跃。姚圆圆居然轻飘飘的,没有发现一点声音跳上了窗台。
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并没有人走动的声音。姚圆圆心里一松,转身看窗下,
不管啦!
姚圆圆看准一个感觉平整一些的位置,一咬牙,就跳了下去。可是,脚落地的瞬间,脚掌处被一块小石头硌了一下,身体立刻失去平衡。脚踝一扭,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嘶”,姚圆圆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瞬间冒出冷汗。她缓了缓,动了动受伤的左脚,一眼看过去,原来纤细的脚踝就在她眼皮底下一点一点肿胀起来,在她喘气的几分钟里,那里的皮肤已经肿得发亮。
姚圆圆咬着嘴唇,忍着不让自己痛哼出来。她伸手摸了一下,一阵更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
疼痛让她的思维有些混乱,姚圆圆甩了甩头,闭上眼深呼吸:“冷静点,冷静点,你可以的,姚圆圆,你可以的,你不能乱。
片刻以后,姚圆圆恢复冷静,她睁开眼,看向周围。远处,山峦连绵起伏,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夕阳在山脊上画出一道金色的轮廓。
夜幕渐渐降下,掩盖了一切美好。但黑暗对于逃跑的人来说却是个很好的时机,姚圆圆冷静下来。
她记得,从刘丽梅家出来不远就是一条小河,过了河有一片果林,村口就在果林旁边。
想着一些曾经看过的,故事里的情节,被追的人过了河就不容易被找到了。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姚圆圆决定往河边走。
紧张让她忘记了疼痛,双手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摩擦,手脚上擦出一道一道的血痕,衣服也被挂破好几个洞。
“我可以的,没多远了,就快到了。”姚圆圆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她没有记错,没几分钟她已经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只是那条河现在已经缩小成了一条小溪。姚圆圆没有犹豫,直接就走进了水里。
水冰冰凉凉,让她受伤肿胀的脚踝感觉舒服很多,她又累又渴,干脆坐下,也不管这水干不干净,捧起来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