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顾悬壶不住的摇头叹气,转而向萧怀瑾道:“萧将军,犬子无状,也是老朽多年疏于管教所致,今日请您同小徒前来,并非是老朽为犬子脱罪,而是另有原因。”
众人闻言皆疑,顾悬壶继续道:“犬子回来后,将他这些年过往以及郴定所发生之事,尽数讲于老朽,其中有些部分,恐与……”他略带警惕的望了望聂青禾,萧怀瑾会意,道:“聂将军是自己人,您有话直说便可,不必避着她。”
顾悬壶闻言,这才放心了下来,点了点头,继续道:“恐与克郡王有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萧怀瑾脸色微微发白,道:“此言怎讲?为何断言会与克郡王有关?”
顾凌寒看了看父亲,后者微微的点了点头,他这才从怀中取出一物,似是一封折了几折的信笺,径直递予沈灵犀。
“这是何物?”沈灵犀忙展开查看,见果真是一封信,信内容如下:
“恭请顾仙医今夜子时郴河亭边一叙。孙九庚顿首。”
信的内容并不难理解,正是孙九庚邀顾凌寒深夜议事,多半就是后来的离魂一事。沈灵犀将信前后翻看两遍,虽然已知郴定是克郡王妃母家之地,但也一时想不通这与克郡王又有何直接联系,便拿给萧怀瑾查看。
萧怀瑾细细看过,亦是疑惑满面,对顾悬壶道:“还请师父明示。”
顾凌寒却道:“所有你们想知道的事,我来说。”
顾悬壶起身缓缓出了厅堂。顾凌寒道:
“师父离世后,我一度很恍惚,接受不了师父已然仙逝的事实,我恨爹,恨自己,我一直在苦思冥想学医究竟意义何在?师父这一世都在悬壶济世,却医不了自己的命;我与我爹也在做医师,却救不了她!”
沈灵犀眼圈顿红,鼻尖发酸。她知她母亲是因娘胎自带的怪疾而亡,这么多年,她始终想要探寻母亲病症的根源,然而,每当她鼓起勇气,准备深入研究时,却又总是不自主的退缩,生怕了解得越多,心中的伤痛便愈发难以承受。
这么多年,沈灵犀几乎一直追随着师父的脚步,四处行医,算是了却母亲遗愿,或许,在她内心深处,也算是弥补她心中那对于母亲的愧疚之情吧……
思绪至此,沈灵犀的心情愈发沉重。而顾凌寒望着眼前那扇紧闭的门扉,继续说道:
“十年前,我曾向父亲发问,医术究竟能达到何种境界?我们一生行医,心怀悲悯,却仍无法阻止师父被恶疾夺去生命。那么,仅仅做一名治病救人的普通医师,又有何意义?
“我告诉他,我不愿再重蹈覆辙,宁愿专注于攻克顽疾重症,以此扬名立万,牟取利益。父亲听后勃然大怒,骂我是异类,指责我丧失了悲悯之心。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漂泊江湖十年。在这期间,我搜集了大量古方,甚至不惜尝试一些偏门邪术,专攻奇病怪症之药、毒药与解药。我曾以万两诊金成功治愈了几位权贵的疑难杂症,也曾因诊治失败而散尽家财。大概半年前,有个叫孙九庚的人找到了我,以重金邀我为他研制使天生痴傻之人明智的药,难度极大,天下无医敢接,我便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