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斯源见她反应如此激烈,不解地问:“安定伯的独生女聂青禾郡主,你不是吗?”
聂青禾深邃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光彩,脸色也愈发阴沉。她沉默不语,转身欲跳下屋檐。方斯源眼疾手快,抢先飞起拦在她面前,脸上竟带着几分平时难得一见的歉意:“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就当我乱说的,行不行?”
见见方斯源竟难得服软,聂青禾也没有再纠缠下去,而是重新坐回了原位。
方斯源顺势坐到她身边,却见她低下头轻声说道:“若我爹还在世,他一定会骂我是个没用的废物。”
聂青禾的话语让方斯源愣在原地,他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安定伯的记忆,难以置信地说道:“安定伯?我记得他性情温和,待人友善,而你作为他唯一的女儿,他怎么会对你说出如此重的话?”
聂青禾自嘲地笑了笑,回答道:“重吗?确实,我爹他生前性情温和,从不轻易对旁人说重话,但唯独对我,他从未给过半分好脸色。”
她抬起头注视着方斯源,继续说道:“你刚才说那是重话,可我从他口中听到的训斥,比这还要难听百倍。”
聂青禾自嘲地笑了笑,回答道:“重吗?确实,我爹他生前性情温和,从不轻易对旁人说重话,但唯独对我,他从未给过半分好脸色。”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方斯源,继续说道:“你刚才说那是重话,可我从他口中听到的训斥,比这还要难听百倍。”
听到聂青禾的这番话,方斯源感到十分意外,不禁皱紧了眉头。聂青禾继续远眺前方,道:“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做的好与不好,在我爹那里,得到的永远只是嘲讽和否定。所以,我从小便拼了命的习武,缠着萧伯伯和怀瑾哥带我上战场,我想要漂漂亮亮的打一场胜仗,希望凯旋而归时,能得到哪怕他一个肯定就好!可是……”她将手向后撑住身体,仰头缓缓合上双眼,似乎是不想让泪水破目而出,继续道:“他走的那么急,就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方斯源回想起当年那个稚嫩的小女孩,总是拖着比她还高的剑,到处找将士比武的场景。他原以为,像聂青禾这样出身尊贵、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女子,生活应该如同萧家的几位小姐一般养尊处优。然而,他却从未料到,聂青禾的成长之路竟然充满了至亲之人的恶言恶语。他实在难以理解安定伯对女儿的态度,不禁疑惑地问道:“你爹为何对你如此苛刻?”
聂青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可知,今天是我的生辰,也是我娘亲的忌日。”
方斯源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聂青禾继续说道:“我娘生我时难产去世,我爹深爱着我娘,因此认为是我的出生导致了她的死亡。所以,他从未正眼看过我一眼,也从未对我说过一句温情的话。年幼时,他把我丢给外公外婆照料;稍大一些,就把我送进其他将军的军营,名为历练,实际上只是不愿见我罢了。哪怕我回来了,不得不与他时常相对,他也从未对我有过半分和颜悦色。”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们说,我长得像我娘,所以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爹看到我就会想起我娘,就会想到我娘是因我而死。你知道他托人带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方斯源有些紧张地问道:“什么?”
聂青禾含泪苦笑,看向方斯源说道:“他说,如果聂青禾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就好了。”
四周突然变得死一般寂静,静到方斯源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番话、这般境遇,他简直无法与面前这个泼辣却义气十足的女将军联系在一起。沉默片刻后,他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