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瑾先面见了郴定当地的官员,为长公主祭扫事宜做了些安排,防止旁生枝节。沈灵犀也未得闲,按照时间线,宣州大灾,大量流民向各州县涌入,若她记忆未出偏差,应会有一小队流民经过郴定,或许需要些许医疗资源,她需联络当地医师、医馆,做好万全准备。
所幸师父顾悬壶的名号在杏林颇具权威,又有萧怀瑾的从旁协助,这件事并未花去她很多力气。闲暇之余,她便手持郴定的地图细细琢磨,总觉得哪里有些想不通。
静宁长公主四年前即将下嫁的准驸马在郴定郊外起兴游猎,意外坠马身亡,郴定又是克郡王妃母家居所,此二者真的全无联系?
对此萧怀瑾表示,当初事发时,先皇亦秘密查过,二者确无联系的痕迹,否则琳月郡主也不会安然处之于后宫。
然而,不论背后的缘由如何,长公主内心深处的伤痛确已深深扎根。数年来,每当准驸马的忌日来临,她都会前往郴定进行祭拜,触景生情,思念绵绵。
祭拜过程,层层防备森严,进行的十分顺利。回程途中,路过一处观音庙。那庙宇修的颇为气派,想来这里必是香火旺盛,信徒众多。长公主对萧怀瑾道:“我想去看看。”
萧怀瑾闻言,随即下令让队伍暂停前行,侍卫们迅速行动,内外配合,确保了接下来的安排万无一失。接着,长公主转向队伍中的沈灵犀,邀请道:“颜医师,能否陪本宫一起进去给观音大士上香呢?”
沈灵犀有些意外,但仍点头应下。萧怀瑾欲随后同进,长公主却制止道:“只需颜医师陪我便可。”
萧怀瑾微一蹙眉,“恐怕会有不妥……”
长公主却莞尔一笑,悄声道:“有些话,更适合在女子间分享,而不便让男子知晓。”
萧怀瑾知道长公主幼时曾同皇子一般学习剑术,其功夫对付一般状况绰绰有余,而沈灵犀平素就将银针带在身上做防身所用,也不会让自己吃亏,便应了长公主所言,让她与沈灵犀独自进入庙中,上香祈福。在确保周围安全无虞后,他守候在门口,时刻关注着屋内的动静。
侍卫疏散了其他香客,空旷的大殿中已无旁人。在观音大士宝像前,两人恭敬虔诚的上了三炷香,长公主突然道:“颜医师,方才,你求了什么心愿?”
沈灵犀沉吟片刻,目光坚毅直视前方,回道:“我希望,予我真心之人,长命随顺,伤我负我之人,必堕阿鼻!”
似乎没料到沈灵犀最后一句话中有如此狠戾之气,长公主微微侧目,神情讶异,“你……曾受过伤害?”
沈灵犀神情一滞,略一思索,复而笑道:“没有,现在的我,很幸福。”
长公主颔首:“怀瑾很好,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
话题至此,沈灵犀略一思索,还是问出了困惑她这几日的问题:“既然他很好,那为什么,长公主不愿嫁他?”
长公主静静凝视着她,神色并无半分敌意,良久微笑,道:“感情之事,不是因为对方很好就该终身相许。父皇在时,的确有以怀瑾为婿之意,但我不愿……怀瑾对我而言,与弟弟无异。”
“可是……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长公主笑意未减,反问道:“青梅竹马,就一定要在一起吗?灵犀幼时,是否也曾有青梅竹马之人?”
青梅竹马?那便是宋俊朗了。沈灵犀脸上掠过一抹厌恶之色,“虽有这样的人,但人品太过恶劣,不必提。”
“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