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一直持续到深夜,一直持续到南宫离不再说话。
她真想一把火,把这些榆木脑袋全部烧化。
局面陷入长久尴尬的僵持,大熠开国来,龙华殿从未有过如此沉寂又如此荒唐的夜。
突然,门口闪现一个身影,是苏唳雪。她竟将定北军虎符带了来,搁在南宫离手中,深深一揖:“殿下,三十万定北军谨遵殿下号令。”
自古得兵马者得天下,军权胜于皇权,青铜虎符胜过黄金玉玺。
“苏将军,这未免太儿戏。后果老夫怕你承受不起。”
赵太师道。
不是所有老人都道德高尚,和蔼明理。有些人没羞没臊,啥也不爱干,只爱倚老卖老。
有时候也弄不明白,到底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呢?
或许二者皆有。
“赵太师,当年我既然敢接了定北军主帅令,今日就敢面对将它给出去随之而来的所有后果。我自问无愧,用不着谁假意关怀、违心留情。”
“那你们的婚事呢?你这一出戏,看似大义无私,可你们小两口儿,无非是左手给右手,如何服众?”
苏唳雪刚想回怼,身旁的女孩子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转过身,诧异得仿佛看见了没心没肺四个字在自己眼前活蹦乱跳,翩翩起舞。
这是个多严肃的场合啊。
“这称呼好可爱。”
女孩子抬起头,抿着红红的唇,展颜。
“啥?啥称呼?”没头没脑一句赞,倒弄得苏唳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两口儿。”南宫离看着她,看着,看着,竟忽地又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望着自己绣鞋的尖尖,俏生生的脸颊骤然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我想,只有民间称呼才这么好听吧。在宫里,旁人只唤我公主,唤你将军,还没人把我们放在一块儿这么说呢。”
苏唳雪望着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或许,只有自己死了,这漂亮的小丫头才会有心思正正经经地管一管江山社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