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瘦黑瘦的男孩子眼底一片悲凉,心中产生一种绝望的念头:“母亲说,爹爹是个平凡的人,一介武夫,不会诗词歌赋,也不会琴棋书画。他喜欢吃辣,不喜酸甜。他话不多,但心眼儿特好,很能吃苦,家里大事小事都是他扛。他没有多英俊、多能干、多聪明,可他是我父亲!”
李眠关扶着那咳得直不起腰的人,挡在前头,戒备着那箭,进退都不是:“别动手,她身上还有伤。”
服药忌辛辣油腻,忌动气吵架,更忌纵情伤心。
可她呢?哪坑大往哪儿踩。
“是他先骗我的!”
霍韧吼道。
“韧儿,你不该来成都府。”苏唳雪缓了缓,勉强抬起头,吃力地道,“我把三十亩良田、十万银钱都给了你们娘俩,你们就在徐州老家安稳度日,不好吗?”
“好啊,当然好……可我母亲已经死了!”
少年恨声,目眦欲裂。
“什么?”
霍云死时才三十多岁,他发妻如今年纪也不可能太大,怎会如此?
“江南水寇残害百姓,掳掠妇女。三个月前在街上,她为了救一个小女孩,竟被那帮畜生活活打死了。”
霍韧道,
“我设想过无数次,如果爹爹那天在,娘一定会没事的。可他呢?这么多年,我们需要的时候,他永远不在。小时候,我被邻居家孩子欺负,哭着回家质问她,为何别的孩儿都有父亲庇护,我却没有?娘亲就会偷偷地抹眼泪,吓得我不敢再问。”
行军打仗,满手血腥,这就是报应。
当兵的罪孽深重,注定要连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