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沉声道：“你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倒像是这方世界的主人。”
芈月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美目凝视着我，字字清晰道：“确切地说，这一切都与臣妾们息息相关。多谢老爷复活了我们曾经的世界。”
我顿时恍然，缓缓松开环抱着她的手，语气满是无奈：“当初想离开耿王爷古墓，却被骗入汉武大帝的古墓；如今想离开汉武大帝的古墓，又被引入宛渠世界。每次即将脱离，就会陷入新的局中。我怎么感觉自己越走越远，离回家的路越来越遥不可及。”
芈月见我识破真相，却不见慌乱，神情放松下来，娇笑道：“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会越来越远呢？”
我长叹一声，神色怅然：“月儿何必装糊涂？从前离家不过几十、上千公里，如今却是数亿光年之遥。我这哪里是归家，分明是背道而驰的远行。”
芈月做出无辜的模样，媚态横生：“以老爷如今的通天修为，随时都能回去呀！”
“可我即便能回去，也不是原来的世界了。”我猛地看向她，目光锐利如刀，“你不必再骗我！我见过的这几个‘瑶儿’，都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瑶儿，绝不是这般模样。无论你们演技多精湛，都无法完美演绎一个真实的人类！”我忽然放声苦笑，“构建一个一夫二十四妻妾外加情人的大家庭？想得倒是美好！但对瑶儿来说，根本不可能接受！所以，你们从始至终都在利用我，只为复活你们的世界！从踏入此地的第一天，我就察觉是你们在捣鬼。这宛渠世界，一旦进来就无法离开，对吧？”
芈月见我脸色骤变，似被吓到，愣了片刻，随即轻声啜泣：“老爷说我们欺骗你，可你又因此失去过什么？自古道夫贵妻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老爷的大业考虑。若不是姐妹们齐心协力、披荆斩棘，以老爷淡泊名利、随性不羁的性子，又怎能成为万界之主？”
我怒喝道：“那你和武则天·春芙、俄国女皇凯瑟琳二世·冬真，也不该化成瑶儿、可儿和小胖的模样，把我当傻子耍！你出身也算高贵，为何要做这种事？你们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我顿了顿，怒意更盛，“我终于明白，自中元夜瑶儿、可儿和小胖失踪后，我见到的全是冒牌货！而且层层伪装，假得彻底！真正的她们，现在究竟在哪里？”
“老爷莫要忧心，她们三人一直在宛渠世界，安然无恙。臣妾这么做，也是奉尊神之命。至于尊神为何如此安排，老爷心里想必清楚。”芈月说着，紧紧抱住我，“有件事不敢瞒老爷。臣妾生前在秦国后宫位分不高，也并非楚国公主。芈姓虽为楚国国姓，可我不过是落魄宗室之女。母亲改嫁后，我有两个异父弟弟，芈戎和魏冉。”
我冷声道：“你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宣太后，行事不该光明磊落些？”
芈月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开我，理直气壮道：“春芙姐是武则天，夏梦姐是维多利亚女王，冬真妹妹是凯瑟琳二世，哪个不是声名显赫？哪个不该光明正大？老爷为何还不明白我们的苦心？一旦老爷离开，这万界就会崩塌，所有人都得死！老爷总想着带我们回现实世界，可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嗤笑一声，满是嘲讽：“你们不愧是宫斗、权谋与演戏的顶尖高手，计中计、套中套，环环相扣，天衣无缝，把我骗得好惨！如今我真是欲哭无泪……”
芈月再度抱住我，声音委屈：“老爷难道没看出我对你的深情？你留在此处，只是出于同情，害怕我们魂飞魄散吗？就不能放下过往？”
我长叹一声，喃喃道：“一想起你们的过去，我就不寒而栗，如何放得下？且不说春芙、夏梦、冬真，单说你！你这一生波澜壮阔，太后专权自你始，‘太后’之称亦因你而兴。你平定秦国内乱，让弱小秦国崛起为六国之霸；以太后之尊与义渠王私通，再设计除之，消除秦国西部大患。这般心机权谋，与你相处，我怎能不心惊？”
芈月追问：“老爷只纠结于我的过去，可曾了解我的真心？”
我闭上眼，不忍直视她纯真的双眸，缓缓道：“我只知道，你们联手欺骗我、操控我，将我从一个世界骗到另一个世界，用虚幻编织现实。有人唱红脸，有人唱黑脸，软硬兼施，只为瞒住真相。”
芈月又问：“可我们骗过老爷的感情吗？”
我怔愣许久，痛苦地摇头。
芈月语气欣慰：“老爷能明白这一点，我就知足了。”
我再度叹息：“我当然知道，是你们把我这个穷书生，推上了万界之主的位置。只不过……这是为了让我失去一切时，痛苦加倍。”
芈月猛地抬头，失声道：“你……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