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尖泛红,却仍强作镇定,
“莫要……叫师姐察觉了。”
独孤信挑眉接过,指腹触到香包边缘细密的针脚——分明是女子闺中细活。
行至院门前,恋樱深吸一口气推开朱漆门,铜环叩响惊起檐下白鸽。
独孤信紧随其后跨入门槛,袖中虚之大道如蛛网般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没有惊动任何人。
来到了恋樱住处,独孤信指尖轻弹,虚之大道如墨汁溶于清水般漫过周身,转瞬间已化作墙角阴影里一缕若有似无的灰雾。
檐角残阳斜斜切过窗棂,在青砖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他藏身的位置恰好是光影交叠的死角,连梁上悬着的琉璃风铃都未曾发出半分异响。
恋樱坐在厅中梨木茶案前,铜壶里的泉水正“咕嘟”翻涌,蒸腾的白雾模糊了她眼底。
戌时三刻,廊下灯笼次第亮起。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如春日新雨落在青石板上。
恋樱攥紧茶筅的手骤然发力,竹丝在掌心硌出红痕。
来人披着月白广袖,发间一支玉簪刻着云纹,正是云音。她步态轻盈如踏云而来,衣袂间还沾着晚风中的桂花香:
“樱儿唤我来品茶,可是得了什么新茶?”
“正是师姐从前夸过的雪顶银针。”
恋樱起身相迎,袖中香包蹭过桌角,撒出些许碎末。她强作镇定地提起茶壶,琥珀色的茶汤落入白瓷盏时,茶液却在盏壁上溅出细小的水花。
云音不疑有他,笑着在对面落座,目光扫过案头时,忽然瞥见茶宠旁半片飘落的紫荆花瓣。
就在云音垂眸的刹那,独孤信藏在阴影中的指尖微动。
一道淡金色符文自他掌心溢出,如游蛇般钻入青砖缝隙。整座院落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檐角灯笼的光瞬间变得朦胧,连院外传来的更鼓声都被掐断在半空,隔绝阵法已然启动。
恋樱看着云音的睫毛在灯火下投出阴影,喉间忽然发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隔了层薄纱:
“师姐可还记得,当年在摘星阁……”
话未说完,独孤信的“游神御气”已如无形箭矢破空而至。云音瞳孔骤缩,只见一缕几乎透明的魂波自暗处袭来。
变故陡生!云音身为元神后期修士,神魂强度远超常人,竟在这一击下只是身子微晃。
她惊怒交加时,恋樱的袖中剑已如灵蛇出鞘,剑锋却在触及云音衣襟时偏了三寸——那是她练了千百遍的杀招,此刻却因指尖颤抖而失了准头。
“师妹!你究竟要做什么?”云音挥袖震开长剑,袖口暗纹亮起,青色灵气如惊涛拍岸般涌来。
恰在此时,独孤信的身影自云音身后的阴影中骤然凝实。他指尖结印,龙虎拳与神魂之力交织成蛛网,直取云音后心。
三人在狭小的厅中腾挪闪转,茶盏碎裂声、灵力碰撞声此起彼伏。
恋樱的剑招始终留着三分余地,云音却越战越惊——她怎么也想不到,向来温柔的小师妹竟会与旁人联手算计自己。
“得罪了!”
独孤信低喝一声,双掌合十攻出。
肉眼可见的神魂震荡波如重锤击磬,空气被震得嗡嗡作响。
云音闷哼一声,护体灵气骤然黯淡,眼前泛起细密的金星。
恋樱趁机甩出缚仙索,银链如活物般缠上她的手腕。云音踉跄半步,终于在又一记神魂冲击下眼前一黑,软倒在满地茶渣与花瓣之中。
厅内骤然寂静。恋樱跌坐在地,望着云音腕间被银链磨出的红痕,忽然捂住嘴发出压抑的呜咽。
独孤信撤去神通,指尖轻轻拂过她颤抖的肩:
“事已至此,不必自责。”
他望着窗外被阵法扭曲的月光,声音里带着几分冷硬,“待取出蛊虫样本,云音师姐自会醒来——她不会有事。”
茶香混着血腥气弥漫在室内,恋樱颤抖着伸手替云音理了理凌乱的鬓发。云音睫毛轻颤,昏迷中仍蹙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