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届时我没出现...便替我烧柱香给祖师爷,就说恋樱不肖,终究没护住这百年山门。\"
“且慢——”
独孤信忽然抬手按住恋樱欲取令牌的指尖,目光沉如深潭,
“红鸾派与青羽宗的纠葛,我半月前便从暗桩处得了消息。”
他屈指轻弹,茶盏中茶汤突然泛起涟漪,映出红鸾派山门与青羽宗矿脉的虚影,
“青羽宗最近动作频繁,怕是想借联姻之名打通两派灵脉,行吞噬之实。”
恋樱指尖骤然收紧,锦盒边缘在掌心压出淡淡红痕:
“果然如此!云音师姐她....”
“樱妹且耐住性子等三日。”
独孤信忽然将虚影一握而散,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舆图铺展在案,
“我已命雄霸整备银鹿骑兵,便亲率三十骑随你入红鸾山。届时直接面见云音真人,将结盟之事摆到明处——”
他指尖重重叩在舆图上红鸾派主峰位置,
“我倒要看看,那青羽老儿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
恋樱望着他眼底跳动的火光,忽然喉间一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盒边角:
“信哥...自父亲坐化后,从未有人这般...这般将我的安危放在心尖上。”
她声音微颤,抬头时却见独孤信已倒了两杯青梅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泛起柔光。
“傻话。”
他将酒杯推至她面前,自己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溢出轻笑,
“待此事办妥,你我两派互为犄角,青羽宗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今晚先不想这些——”
他抬手击掌,厅外立时响起丝竹之声,八名侍女鱼贯而入,托着鎏金食盘摆满案几,
“尝尝我特意吩咐后厨做的玫瑰鹅肝,配着你最爱喝的灵泉酿,保管比红鸾派的合胃口。”
是夜,城主府后园的琉璃灯照得湖面如碎金闪烁,九曲桥上的宴桌上,木伽罗正执起酒壶为恋樱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她腕间玉镯上流淌出温润的光:
“妹子既来了,便把这儿当自家院子。若缺什么物件,只管让小厮去库房搬——昨儿刚得了两匹灵波海鲛人织的月白鲛绡,正合你做新裙衫。”
“木老丈我可先说好了,”
独孤信夹起一块外焦里嫩的鹿肉放入恋樱盘中,眼角余光瞥见木老丈举着酒盏晃过来,
“您老今晚可别拉着樱妹讲那些上古阵法,她还得留着精神头尝我藏的三十年陈酿呢!”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
木老丈晃着花白胡子在恋樱身侧坐下,从袖中摸出个核桃大小的阵盘,
“恋丫头上次问起的‘九幽门锁魂阵’,老朽昨儿刚参透第三层变化...”
这红鸾派,对阵法一道比较擅长,恋樱除了参悟舞道,就是喜欢阵法。
席间顿时响起一片笑闹声。
雄霸领着儿子独孤威霆依次敬酒,少年人眼底泛着清亮的光,执杯的手势却稳如老将:
“恋姨今日来得正巧,父亲窖藏的‘灵泉酿’还是头一回开坛。待明日带您去看银鹿骑兵演练,那踏雪银鹿踩阵时扬起的灵气,比这酒香还醉人呢!”
恋樱望着席间流转的灯火,听着耳畔此起彼伏的笑谈,忽然觉得眼眶微酸。
她低头饮下杯中酒,舌尖泛起青梅的酸甜,混着喉头的热意,竟比记忆中红鸾派的百花酿更让人熨帖。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她抬眼望去,只见独孤信正与木伽罗低声说着什么,廊下灯笼的光影落在他眉间,竟比白日里柔和了许多。
这一晚的月光,终究是比往日清亮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