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像涨潮的海浪漫过会场时,我数着吊顶缝隙里那些熟悉的青铜构件。
它们排列的方位与地下据点如出一辙,连齿轮转动的节奏都暗合二十八宿中朱雀七宿的星位。
齐悦突然踮脚替我拂去肩头金粉,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书房铜风铃是北斗七星的制式。”
回家的路上起了雾,霓虹灯在车窗上洇开成片的光斑。
齐悦把鎏金铜钥挂在了后视镜上,每次转弯都会撞出细碎的清响。
她蜷在副驾驶座上数U盘里的文件,羊皮短靴的金属搭扣一下下轻磕储物格,节奏居然和会场穹顶齿轮转动的频率重合。
“刘院士办公室的熏香有问题。”她突然扯松了珍珠发卡,发丝垂在泛红的耳际,“那款伽罗沉香里掺了白檀灰,和你在地下据点沾染的铜锈味产生反应就会......”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我的指腹正擦过她后颈——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红痕,是今早被伪造的西周青铜爵烫伤的。
老式电梯停在七楼时发出熟悉的咔嗒声,齐悦摸钥匙的手突然顿了顿。
我们同时注意到防盗门把手上系着的红绳,打着考古队常用的双耳结,末端还坠着枚生锈的青铜铃——和会场的二十八宿构件材质相同。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着开庆功宴。”我笑着用异能感知青铜铃,却在金属记忆里尝到浓重的血腥味。
齐悦已经利落地剪断红绳,玉簪在掌心里转出防卫的弧度:“浴缸放满热水前,你最好解释清楚怎么把凤鸟纹拓片藏进奖杯夹层。”
蒸腾的水汽裹着柚子叶的清香,我靠在浴缸边缘看齐悦泡茶。
她挽发的毛巾歪歪斜斜露出半截雪白的后颈,鎏金铜钥在陶瓷杯沿磕出轻响。
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过她手腕上那圈淡青指痕——三天前在地下据点拉她躲流矢时留下的。
“其实我篡改了三个红外探测器的数据。”她突然把脚趾抵在我小腿淤青处,沾着茶水的指尖在雾蒙蒙的瓷砖画星图,“不然你以为那些青铜齿轮怎么刚好卡在翼宿方位?”蒸腾的热气里,她耳垂上那对翡翠坠子晃得人心慌,让我想起被困在收缩星图里时,用异能听见的二十八种心跳频率。
床头柜上的仿古台灯投下暖黄光晕,齐悦裹着浴袍在给青铜铃做x荧光检测。
我数着她睫毛在检测仪蓝光里颤动的次数,突然发现她左肩胛骨上有道新添的擦伤,形状恰似凤凰纹缺失的那片翎毛。
“刘院士的紫砂壶碎片检测结果出来了。”她把平板电脑甩到我怀里,发梢的水珠在屏幕上洇开成星芒状,“明代龙窑的胎土里混着2015年产的纳米黏土,就像......”话语突然被吞进突如其来的吻里,我尝到她唇齿间残留的沉水香,混着地下据点那晚我们分食的半块压缩饼干的咸涩。
手机在午夜十二点零七分震动时,齐悦正枕着我手臂熟睡。
她无意识地攥着我睡衣第二颗纽扣,那是上次在茶馆接头时差点被暗弩射中的位置。
来电显示是串乱码,但电流杂音里夹杂着青铜器摩擦特有的嗡鸣。
“叶先生,您不觉得修复明代宣德炉却用上异能,就像在永乐大典里写钢笔字么?”变声器也遮不住对方喉间的金属震颤音,像是声带擦过青铜锈,“三日后申时,带着你在地下据点找到的朱雀镜,到......”
我轻轻抽出被齐悦压麻的手臂,腕表秒针划过二十八宿纹饰的瞬间,通话突然被某种高频噪音切断。
浴室镜子蒙着厚重的水雾,却还是映出我后背新结痂的伤口——形状赫然是缩小版的二十八宿星图。
窗外飘来铜风铃的叮咚声,与床头鎏金铜钥的震颤形成某种诡异的和旋。
我摩挲着翡翠耳坠的裂纹,突然想起今天领奖时,有位穿唐装的老者鼓掌的节奏,暗合着地下据点自毁装置的倒计时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