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到口袋里凝固的,那团甜蜜的云絮里裹着半枚破碎的芯片,断面上的纹路与齐悦今早教案上莫名多出的墨渍完美契合。
配电室的应急灯在齐悦鼻尖投下跳跃的暗影,她咬破的唇角渗出的血珠竟泛着蓝莓汁的荧光。
我捏着那半枚芯片刚要开口,整面墙的电路箱突然集体跳起踢踏舞,铜丝在铁皮柜里扭成摩尔斯电码的求救信号。
“叶先生的外卖到了!”走廊传来快递机器人甜腻的电子音。
我反手将芯片塞进齐悦胸针的暗格,她顺势把教案拍在我胸口,泛黄的纸页间浮动着枸杞香味的二进制代码。
拆开印着儿童乐园标志的保温袋,锡纸包裹的章鱼小丸子正在上演量子隧穿——每个丸子都在锡纸内外同时存在。
掀开底层生菜叶,油渍凝成的全息信笺突然跃起,杜丽娘的水袖卷着血色字迹:“柳梦梅已折梅枝为刃。”
齐悦突然按住我颤抖的手腕,她的量子手链正与章鱼丸子共振:“看酱料盒的漩涡纹路。”原本规整的同心圆里,第三圈与第四圈之间多出个克莱因瓶结构的豁口,芥末黄与番茄红在豁口处撕扯出深空般的裂痕。
“这是用混沌算法腌制的威胁。”我蘸着酱料在餐巾纸上画拓扑图,酸甜味的数据流却在指尖炸开细小的电弧。
那些本该是装饰用的海苔碎,此刻正在锡纸上排列成十三具剪影,每个影子脖颈处都闪烁着与芯片断口吻合的纹路。
周秘书的投影从灭火器喷口钻出来时,我正把融化的芝士拉成斐波那契螺旋。
“艺术馆地下车库c区的配电箱,”她旗袍上的青花瓷纹突然开始吞噬光线,“十分钟前孵化了七只机械知了,叫声解析出来是《牡丹亭》的工尺谱。”
我假装被辣椒呛到,咳嗽声掩盖住微型扫描仪的嗡鸣。
匿名信的全息投影在芥末烟雾里重组,这次杜丽娘的眼角滑落的不是泪珠,而是无数个缩写的“齐”字。
那些字符坠地时凝成冰晶,每一粒都映着齐悦在量子实验室的监控画面。
“他们倒是会挑软肋。”我把冰晶踩在脚下,鞋跟的电磁铁却传来异样震颤——碎冰里藏着齐悦童年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全息影像,那匹独角兽的眼睛里闪烁着与我异能同频的星图。
齐悦忽然把保温杯怼到我唇边,枸杞茶腾起的热气在空中织成神经脉络图:“上周二你修好的那个展柜,现在变成了克莱因瓶的咽喉。”她指甲轻叩杯壁,摩尔斯电码顺着茶香钻进鼻腔:小心记忆陷阱。
配电室突然响起《摇篮曲》旋律的消防警报,我抓起检修用的激光笔在通风管道刻下拓扑方程。
铁皮震颤着吐出半朵机械牡丹,花蕊里躺着张被酸液腐蚀的门票,儿童乐园的烫金标志正在变异成衔尾蛇的图腾。
“看来有人想请我们坐过山车。”我捻着门票边缘,指腹传来齐悦昨日心跳的震动频率。
那些看似随机的褶皱里,藏着我们初吻那晚的星图坐标。
周秘书突然切断投影,最后消散的是她发髻里掉落的发簪——那截檀木在空气中裂变成十三枚图钉,精准扎进我画在墙上的十三处异能节点。
齐悦的教案无风自动,某页边角的咖啡渍突然立体化成新月城的三维地图,所有儿童乐园的位置正在渗出蓝莓色的数据流。
“叶阳,”齐悦忽然用教案挡住监控死角,唇语比声音快了三秒,“我的耳钉在发烫。”她耳垂泛红的不规则图形,恰好是匿名信上冰晶裂纹的补集。
我摘下沾着辣椒粉的眼镜布,在镜片上呵出白雾。
那些随机分布的水珠突然自组织成二维码,扫描后的提示音竟是齐悦今早哼过的《甜蜜蜜》倒放。
当旋律撕开伪装,机械音念出的却是:“下一个消失的会是图书馆里会光合作用的玫瑰。”
配电室的门禁突然开始倒计时自毁程序,我在齐悦瞳孔的倒影里看见自己后背浮现的六边形纹身——那本该是安全屋的蓝色印记,此刻却如匿名信上的血字般猩红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