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杰随菩提根消失的瞬间，便来到了一处遍布巨大莲花的沼泽之中，而他们，各自站在一朵莲花之上。
菩提根手持菩提蟒藤杖，轻点在沼泽水面之上，《金刚经》的梵文浮刻泛起金光，波纹扩散处再次凝结出三百朵金莲台。菩提根蹲在最边缘的莲台上，袈裟碎布随风摆动，魔女样式的金属耳坠撞击出清脆笑声。
“老秃驴要打坐念经啦——”菩提根突然扯开嗓门长啸，手中合欢铃“叮当”爆响，褚时杰脚下莲台瞬间崩碎。二十丈外的水面上，无重浮蛇的扁平蛇身如滑板切过腐水，疾驰过的轨迹竟毫无涟漪。
褚时杰左脸的青面獠牙刺青凸起三寸，右脸维持的圣洁微笑却纹丝不动。他刚刚跃向下一个莲台，魔女虚影忽然从后背攀至耳畔：“小褚褚，那秃驴在莲台下藏了毒蝎哦～”
“阿弥陀佛！”菩提根口诵真言，甩出紫檀佛珠，一百零八颗念珠炸成嗔怒火星。三颗刻着「贪嗔痴」的星火精准射入无重浮蛇鳞隙，巨蛇立刻甩尾掀起十丈毒浪。褚时杰的锦襕袈裟被腐水溅到，瞬间熔出七个焦黑孔洞——裸露出后背的卍字镇魔金印。
“明王八步都不会走，好意思说是老衲弟子？”菩提根用蟒藤杖挑起四片金莲花瓣，强行垫在褚时杰赤足之下，“魔女骚话比老衲杖法的破空声还响，平衡是怎么丢的？”
话音刚落，无重浮蛇再度突袭。蛇身在水面折出七道残影，每次转向都在褚时杰的莲台边缘擦出水波。魔女趁机舔舐他耳垂残存的诵经声：“佛台要坠啦-----坠进姐姐怀里来吧-----”
蛇尾又一次扫落，褚时杰左脸的獠牙已刺破唇角。菩提根冷笑甩动袈裟，忏悔书碎片化作铁索缠住魔女腰肢，末端缀着的嗔怒金刚橛猛然插入水面。
霎时间，五百道梵文拔地而起，将方圆百丈水域囚为斗兽场。无重浮蛇的滑行轨迹被压缩成环形赛道，鳞片摩擦铁栏迸出紫黑色毒烟。
“金刚怒相可不是摆设！”菩提根突然出现在褚时杰左侧莲台，藤杖蛇头咬住他正在渗血的右耳垂，“魔女每说三句话，你只用《楞严咒》压回去两句——留一句喂蛇吗？！”
话音未落，无重浮蛇借毒烟掩护骤然贴地飞射。褚时杰脖颈青筋暴起，右脸圣光暴涨念出“嗡阿吽”，左脸獠牙却撕碎梵音吼出“杀生为护生”。魔女趁机幻化十八具赤裸分身，缠住他四肢关节往不同方向撕扯。
平衡崩塌的前一瞬，褚时杰突然撤去足底佛光。肉身坠入腐水的刹那，左掌拍出《大悲咒》凝成金钟罩，右掌却按出九道魔气触须缠住蛇腹——
“噗！”
腐水与魔血同时炸开。
无重浮蛇痛得蜷曲蛇身，褚时杰借反冲力倒翻上莲台，袈裟残片裹着毒液凝成新铠甲。
菩提根抠下脸上一颗佛舍利弹入战圈，舍利入水处骤然升起八叶青莲佛龛。
佛龛升起的同时，菩提根腰间的嗔怒金刚橛已钉入褚时杰锁骨。
魔女尖叫着被拖回项圈内，无重浮蛇则被梵文铁链绑在佛龛基座上。
菩提根盘腿悬浮在两者之间，褪色袈裟无风自燃成灰，露出遍布全身的《心经》刺青。
“七成佛力镇魔念，三成魔力饲妖蛇。”菩提根咬破指尖，将血抹在藤杖末端的合欢铃上。
褚时杰突然感觉五脏六腑被无形丝线吊起——左半身灌入纯净佛光，右半身涌入黏稠魔血。无重浮蛇的挣扎达到顶峰。扁平蛇身高频震颤出残影，毒液在金莲佛光中蒸腾成紫色气柱。
褚时杰右耳渗出黑血，左眼却淌下金泪，魔女在识海中尖啸：“左脚踏佛右脚踏魔会扯碎你！”
“扯不碎！”菩提根暴喝挥杖，整个斗兽场的空间突然倒转。
褚时杰头下脚上立于水镜天穹，无重浮蛇则被倒吊在腐水倒影里。
老者撕开胸口的《心经》刺青，扯出血肉筋膜凝成双股绳——一股缠住魔女脖颈，一股勒紧蛇颅。
“平衡不是端水——”菩提根的吼声带着金石相击之音，“是让佛魔都成你脚下的路！”
最后一声梵钟响彻沼泽时，褚时杰踩着无重浮蛇的残破蛇身跃出水面。左足踏碎佛龛青莲，右足碾爆魔气毒囊，飞溅的汁液在半空凝成太极阴阳鱼。
菩提根转身抠下耳垂的魔女头骨，随手抛给气喘吁吁的褚时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