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下意识想抽刀，可最后的江伶抿着唇，他双手握紧着她拿刀的手，狠狠将「无」彻底刺穿自己的身体。
他的双眼逐渐失去神采，嘴里喃喃念叨着：“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很喜欢很喜欢你……虽然或许只是本体的影响导致的，不过……再见了……泉……”
说话间，他抬起手想要最后抚摸一次黄泉的脸颊。
可是最终手刚抬到半空，眼中的神采便彻底黯淡……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旋即身体化为光点消散……
高悬于混沌天穹之上的江伶静静俯瞰着这一幕，他很清楚，那些分身既然承袭着自己的记忆而生，或多或少都会有人对黄泉有着与他几乎相同的感情。
这并没有什么什么值得意外的，十七万余具分身，就算概率再低的性格都有可能刷出来。
……
黄泉那双淡紫色的眸子原本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迷雾，可当江伶说出“再见了，泉。”的时候，剧烈的情感波动从她的心底涌现。
各种情绪瞬间填满了她的胸腔，疑惑、哀伤、痛苦、悲愤、绝望……所有被压制的情绪仿佛各色的颜料，在这一瞬彻底撕开了那灰色的世界。
黄泉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她看着手中的「无」，脑中突然闪过江伶最后握着她的手说再见的画面……
她下意识松开了这把凶器，「无」直直落入下方的沙漠中，刀身泛着的红光也很快便被掩盖。
黄泉无措的抬头看着四周，她明明记得自己斩杀了无数的血罪灵，给它们送去了解脱……可是，这颗星球怎么看都不像是被「虚无」笼罩过的样子……
那……她所斩杀的那些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
此刻，她的内心波涛汹涌，她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体会过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了……但是黄泉现在能很清楚的感知到，她在难过……
二号站在江伶身旁，在看到黄泉意识苏醒时嘴角扯了扯，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悲哀道：“原来如此……我原本还想不通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黄泉还没有那么严重，早晚会自己记起来，但还是让我们去送死……原来，你想要的不仅仅是记起来而已……”
江伶没有否认，也没有必要否认，二号太了解他了，就如同他了解二号一样，他们能轻易猜到对方的想法，所以谎言无用。
他点了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目视前方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嗯，我需要为她争取时间，否则可能来不及了。”
二号默然注视着他的侧脸，良久才淡淡声：“我只是你的分身而已，你所做的事只要自己觉得对就好了……”
江伶没有再说话，他能感知到二号心里的情绪翻涌，有悲哀，有愤懑、也有仇恨和敌意……
江伶余光扫了二号一眼，虽然仇恨和敌意都是针对黄泉的，但只要没有杀意便好。
只要二号没有越过江伶心底的红线，江伶就算看在那些死掉的分身的面子上都不会弄死他。
只是……如果自己出意外了，二号还会像现在一样吗？
若是他寻仇又会如何？
江伶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切断和二号的联系，他这不仅是思考，也是对二号的敲打。
毕竟假如他出意外了，那二号极有可能会继承他的所有力量……在那之前，江伶总要做点准备。
黄泉很强，是字面意义上的强，但她绝对不可能是继承力量后的二号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