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四十分，郝玫跟孙玉凤终于挤上了火车。
“呼，乖……孙，这坐火车的人可真多啊。”
鞋子差点没挤掉一只，老太太刚坐到座位上就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嗯，可能是因为这趟车是进京的吧，所以车上的人多些。”
不论前世今生，郝玫都是头一次坐这种绿皮火车。
望着车厢里乌压压全是人，空气中也弥漫着各种异味，叫骂声，哭闹声，鸡鸭“咕咕嘎嘎”叫声掺杂在一起更是听得她直蹙眉。
可即便再烦却也只能把渣爹从心里薅出来又是一顿鞭尸解气。
直到“呜呜……”的鸣笛声响起，“哐当哐当”火车正式行驶，车厢里才终于安静些。
刚想去接点热水，就听见前方过道位置传来一道声响，“小姑娘，大娘有腿疾不能长时间站着。你就行行好，让大娘坐会吧。”
“大娘，这才刚发车还不到十分钟呢，怎么说你站的时间都不算长吧？”坐着的年轻小姑娘不悦回怼道。
大娘本想跟从前一样倚老卖老混个免费座位，没想到这次刚开口就碰了一鼻子灰。
顿时不乐意了，干脆也不装可怜了，直接指着小姑娘怒骂道：“嘿～你个小蹄子怎么说话呢，尊老爱幼上学时你们老师没教过你咋的。我告诉你……”
“抱歉，我家祖上八代贫农，打小就没钱上学，所以也没老师教过我什么大道理。我只记得我娘说过，不论什么时候，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说完，小姑娘朝老太太挥了挥拳头，好似真要跟她“讲理”一样。
“你……你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真是不识好歹。吃亏是福懂不懂？”
“哦，那我祝您老福如东海！”
“噗嗤……”
“哈哈……”
随着小姑娘话落，顿时引来周围人哄堂大笑，就连看热闹的郝玫都忍不住勾起唇角。
“你……你个没教养的小贱人，竟敢戏弄老婆子。今天我就代替你那该死的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众人的嘲笑声令老太太恼羞成怒，伸出皲裂黝黑的爪子就朝小姑娘俏脸挥去。
小姑娘也不惯着她毛病，当即反击，抬手一抗，老太太就被挡了个趔趄。
不知是真没站稳还是装的，一下子就跌到了地上。
“哎呦……究竟有没有天理啊，年轻人欺负我个孤寡老太婆喽。”
接下来就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唱念作打，不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的旅客，还真有人为她掬一把辛酸泪。
“小姑娘，这位大娘就是身体不好想坐会，你不愿意就算了，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
郝玫见状不禁感慨，果真什么年代都有卫道士，瞧，这不就上线了么。
人们总是习惯同情弱者，有一个卫道士出现，立马就有千千万万卫道士站了出来。
“是啊，小姑娘，看你也就十七八岁，身体也没什么毛病，站会儿又怎么了？也不能缺块肉。”一位三角眼大娘说道。
“可不，看她穿的这么好，衬衫都是的确良的，还说什么自己祖上都是八辈贫农，我看可不像。这么自私，弄不好是惯会剥削百姓的土财主后代呢。”
说这话的是一位衣着褴褛的中年妇女，同样也是为了省钱没买坐票。